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東野圭吾《秘密》:妻子魂穿女兒身體,倫理錯亂下的赤裸人性
2023/06/0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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異想天開的敘事技巧和人性主題是東野圭吾小說最顯著的特點,東野圭吾的小說大部分都是在敘述日本社會的世態炎涼,以及人與人之間,心與心之間的冷漠無情。

小說《秘密》就講述了一個超現實、荒誕、離奇又溫情、殘酷、悲傷的故事,在妻子魂穿女兒的身體后,主人公平介一直處于尷尬的境地。

「今后我該用哪種方式生活呢?是父親又不是父親,是丈夫也不是丈夫。也就是說,是個男人又不是男人。」在倫理錯亂地環境下,平介不斷遭受愛情與倫理的折磨與考驗,他的的靈魂被反復地撕扯。

後來,為了成全妻子和女兒,平介艱難地做出了選擇,就在他極度痛苦的時候,他出乎意料地發現了妻子的秘密,才明白他們是在雙向救贖。

小說中,倫理錯亂下人性最深處的部分被赤裸裸地展示出來,很多讀者一直沉浸其中,遲遲走不出來。

那麼,《秘密》到底講了一個怎樣的故事?妻子的秘密又是什麼?在倫理錯亂的環境中,東野圭吾向我們展示了怎樣的人性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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妻子魂穿女兒

40歲的平介是一個普通的公司職員,一直過著按部就班的枯燥生活,他的妻子直子是一個家庭主婦,任勞任怨,女兒藻奈美13歲,還在上學。

這本是一個普通的日本家庭,雖然沒有大富大貴,但卻溫馨和諧,一家三口感情很好,家里總是充滿歡聲笑語。

直到一場交通事故的發生,徹底改變了這一切。

一次,直子帶著女兒藻奈美回娘家探親,乘坐的大巴車在路上出了嚴重的交通事故,車上的大部分人都在這場交通事故中喪生了。

救護車趕到的時候,直子正將藻奈美死死護在自己的懷里,她受了很嚴重的外傷,最后搶救無效去世了,被護住的藻奈美沒有受傷,但是陷入了深度昏迷,完全失去了意識。

因為妻子的離世,平介非常痛苦,他在妻子的葬禮上不斷呼喊妻子的名字,讓他沒想到的是他竟然得到了回應,「老公,我在這里」,這句話讓平介大吃一驚,久久回不過神來。

更讓平介震驚的是,這句話是從已經蘇醒的女兒口中說出來的。

起初,平介不敢相信,看著女兒熟悉的臉龐,他以為是調皮的女兒在和自己開玩笑,但當藻奈美平靜地說起他們當初約會的情景,平介才相信眼前的人是妻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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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子雖然已經死了,但是她的靈魂卻寄居在了女兒藻奈美身上,并沒有離去,而藻奈美雖然活著,但她只剩下一具身體,完全沒有自己的意識。

經過痛苦地心理掙扎后,平介和直子都決定保守這個秘密,繼續在一起生活,平介的內心五味雜陳,他既慶幸,又痛苦。

他深愛的妻子并沒有真正離開他,而是以另一種方式繼續陪伴在他的身邊,這是平介值得慶幸的地方。

可女兒只剩下一具軀殼,靈魂不知去向,他為此感到惋惜,最讓他痛苦的是,命運這個不懷好意的玩笑讓他無力抵抗,他只能在倫理錯亂的環境中生活,經營兩個人的三口之家。

此后,直子在家的時候,依然以平介妻子的身份生活,為平介洗衣做飯,操持家務,在外面,直子以女兒藻奈美的身份生活,上學,交朋友,過著與之前完全不一樣的生活,而平介則和以前一樣,繼續上班賺錢供女兒上學。

為了在外掩人耳目,直子還把平介送給她的婚戒逢進女兒心愛的小熊玩具里,也將她對丈夫的愛情禁錮在了女兒的身體里。

日子還和以前一樣,平淡無奇,平介和直子帶著劫后余生的感激,活在自以為平靜的日子里,仿佛什麼都沒有改變,但事實上,一切都變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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愛情與倫理的雙重折磨

「眼前的人到底是女兒還是妻子,我該用怎樣的感情去愛她?」

「我到底是平介的妻子還是平介的女兒,我該以怎樣的身份去面對平介,又該過怎樣的人生?」

在平靜的生活下,這兩個問題一直藏在平介和直子的內心深處,他們無法得到答案,也無法將自己的身份與自己的內心和解。

藻奈美在回答別人問題的時候,總是不自覺地將「丈夫」和「爸爸」兩個詞弄混,她根本無法適應自己的雙重身份,也沒有能力去應對自己的雙重身份。

面對倫理困境,直子選擇突破心理防線,她不止一次地向平介提出要和他過正常的[夫·妻·生·活],但平介接受不了。

平介作為一個正常男人,他原本有著旺盛的[生·理·需·求],但是每次面對女兒藻奈美的身體時,他又無法跨越內心的障礙,他也沒有辦法坦然面對女兒的身體,即使他知道那具身體里面住的是妻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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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次,平介喝醉酒回家,習慣性地把雙手伸向了床上躺著的身體,但當他為那具身體褪去衣衫才猛然覺醒,在那一瞬間,他認定那是女兒,不是妻子,他趕緊為那具年輕而陌生的身體蓋上被子。

為了解決[生·理·需·求],平介也曾想過去找小姐,但他內心深處對妻子的愛又讓他無法接受自己去背叛妻子。

在倫理地壓制下,平介只能將自己的欲望禁制,不斷經歷愛情和倫理的雙重折磨。

弗洛伊德說人類「性」欲望的本能是推動人發展的根本動因,[生·理·需·求]是人類最基本的需求,抑制[性.欲]望,特別是面對自己深愛的人,還要抑制自己的[性.欲]望,是違背自然規律的,也是對人性的壓抑和扭曲,平介和直子之間注定是一個悲傷的故事。

在直子心里,除了倫理上的矛盾,還有她對未來人生規劃的矛盾。

以前,直子一直是家庭主婦,她心甘情愿地操持家務,任勞任怨地為丈夫和女兒付出,她的人生規劃里從來沒有自己。

現在,得到了女兒年青的身體,直子內心開始蠢蠢欲動,她對很多事情有了新的看法,也有了新的人生追求,她和自己深愛的丈夫之間有了代溝和沖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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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了追求新的生活,讓自己重活一遍,直子在學校勤奮刻苦地學習,肆意而又真誠地交朋友,她將生活過得風生水起,這是她之前沒有體驗過的。

在直子的努力下,她在學業上取得了很大的成就,最后如愿考到了著名的醫科大學,前途一片光明。

在直子奔赴新生活的同時,平介的內心愈發痛苦,他對自己和妻子的感情有了強烈的危機感。

他開始偷看妻子的日記,并趴在門口偷聽妻子講電話,霸道地宣布自己的主權,他甚至還在妻子身上用了監聽設備,監聽著妻子在校園里的一舉一動,以便及時消滅靠近妻子的危險因子。

終于有一天,兩個人之間的沖突徹底爆發,內心的想法被擺在了明面上。

漂亮又優秀的直子自然會吸引青春期男生的目光,在高中學長約藻奈美見面時,直子沒有拒絕,她以藻奈美的身份去赴了約。

這次約會讓平介的情緒徹底爆發,他憤怒地對妻子的學長喊道:「我們和你,不是一個世界的人,我們是從外太空來的。」

平介意識到,他和直子此時已經不只是身體的背離了,而是精神的背離,他更加痛苦迷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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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正的秘密

就在平介茫然無措的時候,他突然了解到一件事,這件事促使他做出了選擇。

之所以會出現當年的那場交通事故,主要原因是肇事司機梶川不分晝夜的工作,疲勞駕駛導致的,他如此拼命都是為了供養前妻和兒子。

梶川很愛他的前妻,但是後來卻發現兒子文也不是自己親生的,他沒有發火,也沒有責備前妻,但他實在是接受不了這件事,只能選擇離開。

離開后的梶川一直牽掛著前妻和文也,即使後來他已經再婚,也還堅持為前妻和文也寄錢,多年來從不間斷。

其實,這一切,文也都不知道,他一直認為梶川是拋妻棄子的親生父親,所以,這些年來,文也一直恨著梶川,連梶川的遺物都不要。

了解到這件事后,平介的內心久久無法平靜,他仿佛聽到梶川在他耳邊說:「要為愛的人選擇一條幸福的路……」他下定決心要成全妻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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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家后,他不再像之前一樣呼喚「直子」,而是一直喊著「藻奈美」,他低著頭說道:「這麼長時間以來,讓你受苦了,真的對不起,對不起……」直子也意識到了什麼,她哭著將自己鎖進了房間里。

那一夜,平介無比煎熬,他就要失去妻子了,永遠地失去妻子了。

可讓平介沒想到的是,第二天一大早,女兒的靈魂竟然回來了,那具身體里有了女兒的意識,還沒等平介把這些年的事情給藻奈美講完呢,藻奈美的表情就變了,直子又回來了。

之后,直子和藻奈美的靈魂總是交替出現,漸漸地,一家三口都適應了這種生活。

期間,文也去拜訪了平介,還去他家里做客,藻奈美招待了文也,在兩人接觸的過程中,藻奈美對文也頗有好感。

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,直子的靈魂出現次數越來越少,藻奈美的靈魂開始占據主導,平介的內心糾結郁悶,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心情去面對這件事。

終于有一天,直子將平介約到他們當初談戀愛時初次約會的地方,兩個人并肩坐在長椅上,一起回憶了他們當年的美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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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謝謝你,再見了,請不要忘記我!」說完最后一句話,直子的靈魂漸漸飄散,平介才意識到這是直子精心準備的告別儀式,那天是他和直子的永別。

之后,平介逐漸接受了妻子已經離開的事實,帶著希望開始了新的生活,他和女兒又恢復到了往日的正常關系,他的心情也變得輕松愉悅了。

九年之后,藻奈美和文也要結婚了,平介很開心,他希望自己的女兒獲得幸福。

可就在婚禮的前夕,平介無意間得知藻奈美的婚戒竟然是用直子的婚戒重鑄的,他如遭雷擊,直子的婚戒被縫在小熊里,這個秘密只有直子知道,藻奈美怎麼可能知道?

真相只有一個,藻奈美身體里的還是直子,直子從未離開。

平介瘋了似的跑到直子面前,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,兩個人都明白了,什麼都明白了, 但他們什麼都沒有說,還是像當初一樣默契地約定要保守秘密。

直子私自導演了這場戲,看似是為了追尋新的生活,自私的拋棄了丈夫.

可這也是在萬難之境中,逼不得已的成全,她以自己的「離開」化解丈夫內心的痛苦,也成全了自己的人生,所以她將丈夫送給自己的婚戒重鑄,以女兒的身份帶著它重新來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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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介再次選擇保守秘密,當初發現妻子魂穿女兒時,他選擇保守秘密是為了不與妻子分開,這次他選擇保守秘密,是為了成全妻子的離開。

平介最后打了文也兩拳,他說:「一拳是因為你奪走了我的女兒,一拳是為了另一個人。」隨即便蹲在地上嚎啕大哭,內心徹底與妻子做了告別。

結語

有人說,東野圭吾最擅長的就是把一個普通人慢慢推入萬難之境,不斷地鞭撻拷打他,讓他顯露出人性最深處的部分。

在倫理錯亂下,平介對妻子從自私地占有,到無私地成全,赤裸人性被一點點挖掘出來,展示在讀者眼前。

「這就是你想要的嗎?那麼祝福你」平介經受了愛情與倫理的雙重考驗,他糾結過,痛苦過,但最后卻選擇包容和成全,這是他人性中的閃光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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